朝天一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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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三姑”不愛搭理羅白乃,但羅白乃老愛找“三姑”。
當大夥正值韋馱像前、池畔樹下禦敵緊要關頭,唐七昧在暖房裡看顧唐寶牛之時,羅白乃了不得無味,便又去逗三姑大師談禪說佛。
三姑行家徑自坐在階石上,用一枯枝,在牆上漫畫着幾筆。
羅白乃攏去,幾乎將耳貼地地從下到上,這才望見三姑妙手的臉。
但三姑仍不睬他。
不理他。
也不看他。
羅白乃逗了他老半天,都沒感應,心地訛誤味道,就說:
“你再諸如此類木眉石臉的,就得要改個諱了。”
三姑硬手只翻了翻眼,可一番字都沒說。
他師父卻不禁不由問:“又要改?這回叫好傢伙?”
羅白乃說:“三哭干將。”
他哈哈笑道:“誰教他從早到晚,接二連三愁眉苦臉!”
三姑不睬,只在桌上畫了幾行豎的、幾行橫的。
羅白乃就順水行舟把命題轉動了,“我可會拆字的,我替你探訪……”
他歪了頭,看了有日子,好像悟了地道嚷:“哦,對了,這幾條橫、幾條豎,縱令橫豎的願望——反正,也饒‘降順’的意味——你心目的有趣是:歸正你隨得我該當何論爲你命名都不妨……是不是?”
三姑一把手本沒答理他。
他師出師具體說來:“我看不像。”
羅白乃道:“不像嘿?”
撤軍道:“不像反正?仍像個字。”
羅白乃:“嗬喲字?”
撤出:“像個‘井’字。”
羅:“井?”
班:“我看他是自號稱‘雞尸牛從’之意。”
羅:“我看他是更進一步,相咱倆,就自尊羣起,覺得他闔家歡樂是‘一孔之見’的興味。”
許是給這對民主人士搞火了、躁了、煩了,出人意料用左方指了指院前前後的一堆渣滓,右面指着石階前的一堆狗糞,看着羅白乃和回師,點了點頭。
後來起行。
回到廟裡。
這下,那對活寶愛國人士,可都直了眼。
收兵瞪道:“那是啥看頭?”
羅白乃搔首道:“裡邊確定有喻意,有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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撤走自言自語道:“唯恐他惟有說吾儕像一堆垃圾、一坨狗屎。”
“那我終將是雜碎了。”羅白乃忙接着填空道:“不,才差錯呢!我看他一貫另有秋意,俺們不過時日勘不破完結。記禪林三屜桌裡有人問巴陵法師:‘稱呼吹毛劍?’巴陵法師只說了一句:‘貓眼枝枝撐着月。’問者後來就悟了道,富有斬斷全套意圖剛愎自用的智劍。我看,三姑這兩面一指,冷清勝有聲,幾乎是口若懸河,千呼萬喚裡的有聲,就看咱倆可否悟得?可否得悟了!”
撤退咕嚅咕唧地說:“你那麼樣另眼相看他的話,素來卻又每次與他擡扛?”
羅白乃嚴色道:“那不一樣。要明修禪唸佛,最根本的是友善體悟,這叫知人之明,啐啄又,鏌鋣把握,寶劍在手,黨羣歷然,敘道斷。既然如此禪境是:大自然與我同根,萬物與我一五一十,他教我悟時,我也該教他悟,這適才爲他是吾師,吾亦其師也。正所謂:道得也三十棒,道不得也三十棒。他做張做致時,我也就拿腔做勢跟他鬧,但他直指下情之時,我就該聞聲悟道。”
繼而,他又在尋思自咕:“是以,他心眼指狗屎,權術指排泄物,定有深意,必有誘導。”
兔子尾巴長不了,三枯妙手探悉王小石等要進駐“六龍寺”,他即修理了一個負擔、一口褡褳,持槍禪杖,往外就走。
廟裡主辦六容在潛喚他:“三枯,你還回不?”
三枯些微停步,禪杖尾部在寺前望板上砉的一聲撞倒,竟沒何況一句話,又往上前去。
這時,羅白乃仍在院階上冥思苦想,一見三枯這下動作,即時叫道:
“我可透悟了、得道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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